初夏的五月,輕風扶青柳,鳥語花香,萬木爭榮。利用難得的五一小長假,我有幸駕車回到秦巴故地寧強領略初夏盛綠美景。車子漸行至丘陵地帶,一邊是逶迤的連山,一邊是湍急作響的河流。就這樣車子奔馳在群山環繞的盤山小道上,曾經熟悉而又陌生的景物從車窗外一閃而過,故鄉未變,鄉音未改,卻不可避免地變得生疏了。
每次回到老家,總是住在奶奶曾經居住過的老屋,老屋坐落在我們村的中間,連綿不斷的一座座山擁著安靜而又祥和的小村莊,這里山清水秀,空氣清新,每到夏天,草木茂林,屋后的桃樹,微風輕拂,果實的純香撲鼻而來,孩子們三五成群在嬉戲為寂靜許久的老屋增添了幾分熱鬧。老屋的泥墻,青瓦,木門伴隨著裊裊炊煙,人間煙火氣息又重然而生。
老屋保留著兒時最純真,最樸實,最美好的東西,柴火灶,磨盤,轆轤等。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忍不住推開那扇久經風霜虛掩的木門,然后咯吱一聲,兒時斑駁的記憶便噴薄而出,縈繞在整個心房,溫暖而又甜蜜。
老屋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祖父孫三代溫馨的家,不大的屋子北邊排列的三間正房,最右邊是奶奶住過的地方,左邊是我父母住過的地方,中間就是我住過的地方了。院子西邊是灶房,穿過灶房后面就是幾間雜物房,目睹院子,望著那些熟悉的東西,眼前浮現出慈祥的奶奶坐在床頭前的椅子上,雙腿夾著一籃子棉紗線,戴著老花鏡雙手倒騰著那一堆紗線。
納鞋縫補是奶奶每天重復的工作,平時我總喜歡依偎在奶奶身旁,翻動著奶奶的籃子,但總是幫了倒忙,奶奶常常要停下手頭的活兒,和藹地撫摸著我的頭,起身從墻上布袋拿出她從來不舍得吃的糖或其它東西,塞到我的嘴巴里,用手點點我的頭,笑呵呵地說:“小饞貓,又來干壞事了。”我側著頭對著奶奶傻笑,開心地從院子里跑到灶房。父親正在灶房里彎身往灶堂里送著柴火,閃耀的火光,騰空的水蒸氣,裊裊升起的炊煙,彌漫著家的溫馨,母親拿著雞食在后院,成群的雞鴨圍著母親轉,母親邊走邊撒食引著它們走進籠子。望著東跳西竄的小動物,我情不自禁地跑上去抓它們,母親板著臉抬起手伴裝要打我的樣子,我看這架式,轉身撒腿就向奶奶那里躲,小小的孩童,自以為是“狐假虎威”長大了才知道,自己憑著奶奶的寵溺“耀武揚威”的背后是兩輩人無言的愛。
老屋的往事,從前,現在,以后都暖了情,也潤了心。那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終究還是在歲月里變成了從老屋走過異鄉的這些年變成了無法忘懷的遠去時光,無法舒展眉頭的鄉愁。我也再不能打開奶奶溫暖的心門了。走過山山水水,走過日月星辰,時光煮著流年的黃墻青瓦,流年填滿了煙火鄉愁,走出老屋這些年,家鄉也慢慢熬成了異鄉。(煉鋼廠 鄭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