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正值老家的麥芒時節,收麥子,種玉米,它是一年中最農忙的時候。趁著周末,一家人開著車,就踏上了返鄉的征程。陜南這邊,清晨的田野,像是一片翠綠的海洋,小小的水稻苗,迎著晨風,蕩起綠色的波浪;關中的田野,卻是一片金黃色,成熟的麥穗個個低下頭,彎著腰,靜侯著主人來收割。這一路上南、北的田園風景,不時地吸引著這女兒,她一會咔嚓、咔嚓的拍個不停,一會又指著車窗外,好奇地問東問西。觀賞著、憧憬著,車子已駛進村口,家家門前晾曬的新麥子,個個顆粒飽滿,再看看門前莊稼人的臉上笑逐顏開的樣子,就知道今年的小麥又是一個豐收年,一打聽,才知道如今的小麥畝產每年都在1200-1300斤左右,這都是黨的富民政策惠及農村的寫照。
吃過午飯,我們和家里人一起去地里收麥子,想重溫一下如今收麥子的壯觀場景,更想和家人一起分享這豐收的喜悅??粗溙锢锫摵鲜崭顧C機器收麥子場景,我的思緒一下子被帶到三十年前的收麥子景象,至今我還是記憶猶新。
“農忙時節,虎口奪糧。”小時候,我根本不知道這句話的真實內涵,只是每當夏收時節,就常常會從父親口中聽到這個諺語,但一直不理解它的意思,直到我上初二的那個夏忙時節,由于雨水較多,父親整天愁眉苦臉,不停地和哥哥、嫂嫂叨叨,一定要抓住好天氣,否則好端端的麥子就會爛在地里,若收不到家里來,咱們一年的辛苦勞作就會前功盡棄。那一年,十多畝的小麥,靠人割麥子,手扶拖拉機拉麥、碾場,半自動化的脫粒機脫粒,最終還是有小部分麥子沒能逃脫雨水的浸泡,那麥子的顏色明顯比其他麥子發青,用它磨出的面粉、蒸的饅頭會明顯發澀,就是因為那年我們一家人吃了大半年這種“受癥”的麥子,我才真正領會了父親那句“虎口奪食”的諺語。
八十年代的收麥子,那麥芒季節整整需要一個月,農村的中小學生會放假半個月,去幫家里人收麥子。那時的收麥子,是叫割麥子,得一鐮一鐮地割,且割麥子、裝車、打場、揚場、麥秸打垛,都是純人工,一家十多畝麥田要收割完,一家老小個個都累得快半死,因此,一提起收麥子,我渾身上下就會不自在,小時候在麥田里,割上幾鐮刀,就累得滿頭大汗,且直喘氣,后來每當別人問起侄子和我為啥要上大學時,我倆就異口同聲地回答,是因為再也不想割麥子,那農活太摧殘身體了。然而,時過境遷,看看現在的麥芒時節,只需要坐在樹蔭下,排隊等待,僅需三天時間,連收割、帶播種,你根本感覺不到這是麥芒時節。從手持鐮刀到小型手扶拖拉機收割,最后發展成大型聯合收割機收割,這中間用了將近30年的時間轉換,這就是科技的力量,改革開放的力量,它把勞動者從繁重的體力勞動中解放出來。
女兒一邊欣賞一望無際的麥田,一邊聽我們講述小時候發生在收秋打夏的各種生活趣事,當聽說我們小時候,小孩常常背著大人偷偷燒吃麥穗時,她更是迫不及待,想重溫我們那個年代的特別燒烤快樂。田里一部分麥子已收割完畢,還剩余小部分麥田未成熟,有點綠,剛好可以滿足女兒燒烤麥穗的愿望,她跟著她爸,掐麥穗、撿拾樹枝、架火燒烤,忙的不亦樂乎,一會兒,一股清甜的麥穗燒烤味飄過來,那是我最熟悉的味道,女兒迫不及待地給我送來五六個燒好的麥穗,我輕車熟路般的揉去麥芒、麥皮,抖落出一個個胖嘟嘟的麥粒,當熟悉的味道又一次在舌尖上跳動時,我激動地熱淚盈眶,小時候雖然物質清貧,但我們還是創造出好多生活樂趣,包括娛樂、美味等,這里,留給我一生最美好的童年記憶。聽著女兒一個勁地夸她爸的麥穗燒烤,是最原味的燒烤,既清甜又可口,他爸聽到女兒的夸贊,也仿佛回到了童年,耐心地教他女兒燒烤。后邊經過幾次練習,女兒把整個燒烤流程也學得像模像樣,從她花貓一樣的臉上,看得出她已陶醉在這祥和的田園生活中。
心中有美好,眼中有風景,風景這邊獨好,它就在家門口。(計量檢驗中心 趙小青)